白泷

以笔造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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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鬼玲】25 欠你一个婚礼

“客官要挑把伞吗?”柜台前的掌柜半眯着眼,捋捋支棱着的山羊胡子,慢吞吞地问道。只见这位客人勾唇一笑,神色温柔,“鱼骨伞,送姑娘的。”掌柜了然地点点头,起身拿了几把伞过来,“许久未见,老头子我都快把您忘干净啦。”

鬼指了指那把绘有一串铃兰的伞,色泽温润,却不清冷。“就要这把。”

掌柜老伯笑眯眯地把伞包好,一面称赞客人眼光独到,一面接过雕刻有古老图腾的两枚铜币,将鬼送到店门口,目送他远去,这才转身坐回柜台。他摩挲着两枚铜币,喃喃道:“您真是和从前大不相同了啊。”

慧玲掀起轿帘,有些不耐地朝外张望,冷不防鬼突然瞬移到她面前,伸手便敲了她一记栗子。慧玲吃痛往后缩了缩,瞪着鬼道:“你去了这么久,为何还突然敲我额头?”鬼起身上轿,将伞往慧玲面前一递,“还不是担心你被阳光晒着。”

慧玲接过伞,细细赏玩一番,见伞身轻盈小巧,伞柄冰凉如玉,煞是精致。她点点头,“我很喜欢,谢谢。”鬼见她一副正经的模样,忍不住要揉揉她的头发,手却被玲一把握住,“别吵着我母亲。”鬼转头见准岳母闭目养神,身旁的忍冬满腹狐疑地打量着他,顿时不自在地正了正身子,心中不觉有些好笑。他之前从没这样在意过区区人类的目光,现下却不由得想让这位跟了玲和她母亲大半生的女仆承认,他是值得玲托付的。

眼见着到了一处别苑。虽不及领相府阔气堂皇,却也别具一格,十分宽敞。依山傍水,风景秀美。不远处有一山洞,藤蔓披下,有如帘幕。风穿林而过,掀起林涛阵阵,令人神清气爽。

鬼拉着玲的手,向那山洞一指,轻笑道:“我已布置妥当,以后就是你我的住所,”他忽地凑近了玲的耳旁,“也是今夜的新房。”慧玲只觉得他的气息灼热,将自己的脸颊都焐得滚烫,便偏过脸去,转身去帮扶母亲下轿。只是步履匆忙,没留神踩着了裙角,踉跄一下,忍冬刚好探出身来,忙道:“哎呦,小姐你慢些,急什么。”鬼立在不远处,低低地笑出声来。

别苑早已收拾妥当,桌椅一应物什俱全,再加上忍冬手脚利索,不一会儿便将所带行李一一安置了。慧玲陪母亲在床边坐着,母亲精神好些,不愿再睡,只是细细打量着慧玲,眼神温柔。她嘴巴张了张,气虽不匀,但依旧断断续续道:“你…你是谁家的姑娘?模样…好生齐整…我们家阿玲……阿玲今年也该你这么大了。”慧玲握住母亲的手,还没说话,眼圈儿先红了:“母亲,我是阿玲。阿玲没死,活得好好的。”母亲望着慧玲,用干瘦的手指抚了抚她的脸,微微笑着。慧玲轻轻拥住母亲,“母亲,这么多年来你受苦了。今后阿玲会一直陪着母亲。”慧玲觉到母亲瘦削的肩胛骨硌着自己的皮肉,便愈发地难过,心想着自己虽逃出来,却不知还能伴母亲多久。

“小姐,那人一直在门口,等着你呢。”忍冬站了半晌,终忍不住开口道。慧玲扶母亲躺下,为她掖好被角,便要起身出去。忍冬一把拉住慧玲,皱眉道:“小姐,你……”她是个明眼人,知道自家小姐现如今非他不可,但却忍不住拿他和王上比较,觉着此人来历不明,行踪不定,处事也不比王上稳重,还总是逗小姐玩笑……慧玲转过身来,握住忍冬的手,微微笑道:“我知道你待我的心意。放心,我不会错看他。”忍冬点点头,不再看门外露出的一角黑衣,转身进了里屋。

“怎么哭了?”鬼倚在门旁,见慧玲眼角似有泪痕,微微皱眉。慧玲不语。鬼叹了口气,轻轻拉过慧玲,把她圈入怀中,拍拍她的脊背,“都要做新娘子了,还哭什么。”慧玲仰头,“我可没答应你。”鬼知她是因为母亲而忧心,可生死有命,他对病入膏肓之人确也无能为力,只好避而不谈。

鬼牵着慧玲的手,漫步在林间花丛。“让我猜一猜,你是在怨我?”鬼望着枝杈间洒下的明月清辉,眼尾含笑,“怨我当初搅了你和李允的婚礼,让你独守空房?”慧玲听闻此话,猛地一掐鬼的掌心,忿忿地瞪向鬼,“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?”鬼吃痛收手,“嘶”地吸了口冷气,“不过是玩笑话,怎么就当真了。”他见玲仍旧不理他,忽地将玲拦腰抱起,下巴轻轻蹭着玲的鬓间,“我当日确实鲁莽,未顾忌你的感受。”慧玲本就没真的生气,见他这样,顺势搂住了他的脖颈:“那你该怎么补偿我?”鬼笑道:“我欠你一个婚礼,如今补给你,可好?”

天地为媒,清风明月为证。舀一瓢甘泉为酒,交杯而饮,便是合卺。遥遥望去,山洞前的两个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。他们相视而笑,话未出口,便早已心有灵犀。

往后漫长的余生,我会喜悦你的喜悦,悲伤你的悲伤,与你共览山河万丈,无论前方路远道长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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