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泷

以笔造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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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鬼玲】11 痒

“金圣烈……”鬼喘息着捂住胸前的伤口,有些踉跄地往地宫方向走去。

太阳已经升起,温暖的阳光对于鬼来说却是致命的灼烧。方才,鬼一直尽可能地行走在树荫下,可是,现在已经走到了树荫的尽头。鬼试探性地把手伸出一些,立刻产生火燎般的刺痛感。

手背的皮肤已发红变烫,鬼才缓缓地缩回手,像是要去慢慢习惯这种痛感。他复又抬眼看向树荫外的阳光,眸中似乎含有不甘——这,是永远都不会属于他的温暖。

“小姐,我们回去吧。”侍女向旁边已经站立许久的主人劝道。慧玲依然站在城门附近,有些担忧地望了望已变得刺眼的阳光,“太阳出来了,他还不在地宫。”慧玲下意识地蹙起眉,“城里找不到他……难道真的出城了?”她略一沉吟,对侍女吩咐道:“我还有事要做,你先回去吧。”侍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,可碰上慧玲不容置疑的眼神,只唯唯地说了声“是”,便转身离去。

慧玲决定还是去地宫附近等他。或许,他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住所;或许,他有避开阳光的方法;或许,他已经早就回到了地宫……慧玲在心里默念了无数个“或许”,可还是忍不住地加快步伐,不知不觉间便来到地宫所依傍的后山脚下。

一颗被期望与焦灼反复折磨的心渐渐沉没下去。他不在这里。

慧玲深吸了一口气,“没事的,我再回地宫看看。”她对自己说,像是无济于事的安慰。


地宫。鬼望着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身影,一瞬间以为出现了幻觉。“……玲?”鬼的声音里带有一丝丝犹疑。他明明对她说过,不必每天过来的。

慧玲从没见过这样的鬼。

当她怀着一点侥幸回到地宫,看见安稳地靠在王座之上的鬼时,刹那间的欣喜几乎要一跃而出。只是,他似乎……受了很重的伤。慧玲咬了咬唇瓣,她刚刚放下的心又一点一点地被揪了起来。

那不是幻觉。鬼嗅到了玲的血液所特有的甜香。平日里的忍耐此刻正加倍地折磨着重伤的鬼,他不得不拼命克制,才不至于向眼见着越来越近的人儿露出獠牙。

不要吓坏她。

鬼有些无奈地笑了笑,支着身子想要坐起,却不知哪一下牵扯到了伤口,“嘶”地倒吸了口冷气。

“你先别动。”慧玲皱眉道。她轻轻地掀开鬼的衣领,看见鬼的胸前有一道狰狞的刀伤,伤口还隐隐地渗出血来。

“只伤这一处?”慧玲问。“嗯。”鬼别扭地不看慧玲。

慧玲悄悄地舒了一口气。她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药瓶,对鬼说:“这是我常备的疗伤药,只是不知对你管不管用。”

“无妨,帮我敷药。”鬼的微微嘴角勾起。他十分自觉而坦然地敞开衣袍,挑眉看向慧玲,目光中隐含笑意,像是看出了她之前的担忧与焦急。

慧玲忽然有些窘迫。她慌忙垂眸,努力掩饰住自己的那点不知所措,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,用手指蘸了些药,小心翼翼地往鬼的伤口上涂抹。

指尖微凉的药膏触碰到伤口,变得有些发烫。目光所及,只有鬼的胸口轻轻地起伏,而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寂静无声。正是因为这样,慧玲才会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吧。

她靠得很近,温热的呼吸拂过那道深而狭长的刀口,有些痒。而此刻,弥漫在空气中无比诱人的血的甜香更加浓郁了·····鬼轻微地皱了皱眉,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。

“金圣烈的道袍可以阻挡阳光。”鬼突然打破沉默。

慧玲的指尖微微一顿,不解地看了鬼一眼。那种酥麻的感觉还未消退,带有冰凉药膏的指尖又覆了上来。

痒,不只是尚未结痂的伤口。

鬼有些心烦意乱,不禁一把握住了玲的手腕。

“难道他怕疼?”慧玲暗自腹诽。

“帮我得到那件道袍。”鬼看向慧玲,一字一顿地说。

“你觉得他会信任我?我只是和他的旧情人长得相似罢了。”慧玲觉得此时的鬼有些无理取闹。

“会,”鬼放开玲的手,拢好衣袍,用指腹摩挲下巴,谑笑道:“金圣烈一定不会忘记为他死去的爱人。”
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慧玲垂下眼帘,淡淡地说。她又想起鬼之前的话了。

金圣烈,是鬼让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。

之前被忧虑与焦灼反复磋磨的心,因似有若无的靠近而轻轻颤动的心,像是一下浸没在盐水里,一抽一抽地疼。

“不,你不知道。”猝不及防地,慧玲被鬼拽到了跟前。

看见玲忽然黯淡的神色,鬼的心好像被猫不轻不重地挠了一爪。并不是有多疼,只是火燎似的痒,却触不到,也碰不得。

手,轻柔地抚过慧玲的脸庞,像是对待极珍贵的宝物般,如此小心。

鬼的目光在慧玲的脸上流转,神色是少有的认真,“你不知道,你的香气有多甜,”他的嗓音有些喑哑,像粗糙的砂纸一寸寸地划过慧玲的耳畔,“我有多努力,才能留住你。“

慧玲眼波微动,一瞬间她竟误以为自己在鬼的眼睛里看到了别样的情感,如海般深邃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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